最近北京的疫情的局勢比較緊張,很多小伙伴封校的封校,居家的居家,活動的范圍大幅度減少。限制活動會對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產(chǎn)生比較消極的影響,畢竟人也不能一直不動。
想必大家也是能想到有各種各樣的活動去消遣,比如小區(qū)曬太陽,擼貓,帶帶熊孩子,和劉老師一起跳操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PS:跳操叔叔阿姨需要慎重選擇?。。。?/p>
而小編最近喜歡在做飯或小區(qū)散步的時候去聽小說,也相當于和小區(qū)叔叔們帶著小收音機的聽《三國演義》、《水滸傳》等是一樣的,我于是在這一段時間選擇把以前買的大劉的有聲科幻小說都聽一下,畢竟這也是花了錢的。
談到劉慈欣老師的科幻小說時,我們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三體》,這是一部把中國科幻帶入世界水平的作品:它的想象之新奇,世界觀之宏大,人文之深刻,無不讓大學時代上課偷偷看書的我深受震撼。然而今天我想推薦的這本書不是《三體》,而是大劉在2005年寫的《贍養(yǎng)上帝》,這一部書讓我重新對老人和倫理有所思考。
(圖片來源:《贍養(yǎng)上帝》書本封面)
1、故事簡述
故事是從秋生一家和他們家贍養(yǎng)的“上帝”展開。一天早上,“上帝”想要打開液化氣去熱牛奶,結(jié)果液化氣忘了關。秋生家媳婦玉蓮回家聞到滿屋子的液化氣味,大驚失色,連忙把液化氣給關上,然后對著“上帝”就是一頓訓斥?!吧系邸钡椭^,委屈地像一個孩子說到:“我把奶鍋拿下來了呀!為什么它自己沒關呢?”“你以為這是在你們飛船上呀!這里的工具都是傻的,我們只能用傻工具勞動吃飯?!薄吧系邸币谎圆话l(fā)。這時秋生的孩子也起床了,向秋生和玉蓮抱怨“上帝”整晚咳嗽,玉蓮剛想繼續(xù)訓斥上帝,最終還是一如既往秋生打了圓場。早飯后,上帝一個人麻利地收拾好碗筷,這時玉蓮憤憤地對上帝說:“沒有油的不要用洗潔精,這都是花錢買的,就你那點贍養(yǎng)費,哼!”“上帝”繼續(xù)低著頭。洗完碗后,“上帝”在旁邊長舒一口氣說到:“唉!日子怎么過成這樣呢?”
這個被人嫌棄的老頭就是“上帝”,來自于創(chuàng)世級外星文明。他們于三年前來到了地球,當時地球只是發(fā)現(xiàn)近地軌道上聚集了很多外星飛船,然后各大國的街上也充滿了一些老流浪漢者,它們遇見人就會用生硬的當?shù)卣Z言說著:“我們是上帝,看在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的份上,給點吃的吧!”起初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但隨著各國街上越來越多老流浪漢者,同時近期也出現(xiàn)了很多大規(guī)模流星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原來流星雨是老流浪漢們穿著裝置從飛船上降落到地面的,而且近期越來越多。人們于是想找到一個他們中的代表和我們溝通。老流浪漢們一致說,他們文明中每個人是平等的,每一個人都能代表全體,于是選擇一位英語比較流利的老者和聯(lián)合國秘書長進行直播談判。
我們從老者口中了解到他們的文明是在地球文明出現(xiàn)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他們等到地球的物種進化到一定程度,于是按照自己遠祖的基因在地球上引入了一個物種,最終進化成了人類。接下來的半年里,按照老者的指點,人們發(fā)現(xiàn)地球上很多巨型生命探測器,也看到飛船發(fā)來的生命設計藍圖。人們開始相信這個文明對于地球文明來說就是“上帝”?!吧系邸边€有談到他們的文明個體生命已經(jīng)延長到四千個地球年,但思維兩千歲就僵化了,同時自己的文明已經(jīng)進入到“機械搖籃”時代,機器可以獨立運行,并且自主維護更新,所以每個人不需要為自己生存做任何努力。也就是這樣,文明慢慢忘記技術和科技,大家到現(xiàn)在甚至連一元二次方程都不會解,而飛船老化,積聚的量子效應讓飛船到了報廢的邊緣,同時飛船的技術已經(jīng)被遺忘殆盡,因此自己的不得不來到地球希望可以通過與人類交換上帝文明的所有科學技術,從而換取在這個星球生存的權(quán)力。聯(lián)合國秘書長聽到科學技術掩飾心中的狂喜,宣布答應準備接受該文明的20億“上帝”,讓他們住在人類的家中,并付給每一個分到“上帝”的家庭一筆贍養(yǎng)費。
起初大家都比較歡迎上帝,因為“上帝”帶來的科學技術知識,可以讓人類擺脫物質(zhì)的枷鎖,實現(xiàn)按需分配,許多人都覺得幾代人的夢想要在這一個時代實現(xiàn)了。然而好景不長,“上帝”文明的科學技術與人類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人類最前沿的科學家都理解不了,里面的所需要的能源物質(zhì)大都是在太空中獲取的,光是了解這里面最基礎的部分都要用到半個世紀的時間,所以這些技術對于人類來說是沒有價值的,依然需要人類自己在科學中獨自探索。
當初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各國的都相繼出現(xiàn)虐待“上帝”的事件,越來越多的“上帝”被趕出了家庭。對于人類來說,“上帝”并沒有為人類實現(xiàn)生產(chǎn)力質(zhì)的飛躍,而地球平白無故地多出20億超齡老人,他們無法勞動并且多半疾病纏身。于是街上又開始多起來老流浪漢們,這些流浪漢們慢慢聚集到一起,決定回到飛船離開地球。
于是乎,“上帝”各自去告別照顧他們的家庭。秋生家的“上帝”也是這樣,走的那天全村人都來送他了,仿佛之前嫌棄和虐待與他們無關,秋生的妻子玉蓮還哭著悔過到自己不該把生活中的怨氣撒在“上帝”身上,“上帝”也是釋然說到:“是我們自己選擇走的,并不是你們對我怎么樣,文明不管怎么樣都會老的,你們的文明也會一樣,我們活了那么久已經(jīng)不再想說要繼續(xù)活著,該老的還是得老,但是出于神級文明的尊嚴,我們無法選擇留下?!弊罱K“上帝們”給人類留下幾句告誡,然后駕駛飛船離開了地球。
2、個人感悟
故事是寫于17年前,對于養(yǎng)老和家庭倫理問題的呈現(xiàn)有著當時時代背景的色彩,但是我還是會感嘆大劉用了這么浪漫和新奇的想象力給我們帶來震撼的同時,又呈現(xiàn)和諷刺了一個無比現(xiàn)實的社會情況。像書中“上帝”在飛船上生活和讓“上帝”進入每個家庭就暗喻著一個現(xiàn)代家庭都可能遇到的抉擇——把父母送到養(yǎng)老院還是在家中贍養(yǎng)。關于這個問題,其實許多研究都有表明來自家人的支持會比朋友給予老人更多的生活滿意度,而在養(yǎng)老院老人更可能交到是朋友而不是家人。雖然老人對護工和保姆也會有類似子女的情感,但是我相信家人終歸對老人有特殊的意義。就書中的“上帝”臨走時說到:“我們選擇和你們生活,是因為我們從你們的生活中看到你們對生活的熱情、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你們讓我看到了上帝文明的童年。”
其實家人對于老人的意義無論是個人主義文化還是集體主義文化,可能有比研究中展現(xiàn)得更多的深遠影響。下圖中動畫的黑人老頭現(xiàn)在經(jīng)常用來當表情包,但你不知道這位大叔是當年的拳擊世界冠軍,職業(yè)的高光時刻只用了98秒就把現(xiàn)在的拳王羅杰·梅威瑟給KO了,當時年輕的羅杰在遇到他之前是17連勝。就是這樣一位拳王沾染了毒品,拋妻棄子,后又不幸中風,一代拳王成為了街邊的“老流浪漢”。直到《干預》節(jié)目組重新找到家人,他的才和15年沒有對話的孩子們對話。孩子們哽咽地對父親說著15年的痛苦和對拋棄他們的憤怒,直到他孩子說到:“但我今天仍然在這里,因為我知道內(nèi)心深處我是愛你的?!边@位人生大起大落的拳王發(fā)出嬰兒般的哭聲。最終他回歸了家庭,戒除毒癮后再一次當了拳擊教練,世界冠軍沒有給他的成長,家人給到了。
(這張搞笑表情包來自美國的戒毒節(jié)目《干預》)
我們可以看到,老人一般情況也是喜歡和家人一起生活。但現(xiàn)在其實也有很多老人會選擇去養(yǎng)老院養(yǎng)老,就像“上帝”最終選擇回到飛船上。這里可能有兩層原因,據(jù)研究發(fā)現(xiàn)家庭支持對于老人的生活滿意度的影響建立在和家人良好互動之上,那些與家人互動不好或者得不到期望照顧的老人會比普通老人有著更低的生活滿意度,因此主動選擇去養(yǎng)老院可能是之前和家人的互動中感受不好。另一個原因可能出自于老人的自我負擔感(selfperceived burden),這種老人擔心自己是家人的負擔,從而出于愛的角度不愿意打擾子女的生活,它和老人的低自尊有關,會影響到老人的心理健康。
(疫情期間低自尊感的上海老人)
這就是為什么有時會覺得老人固執(zhí),不愿意改變,往往是因為他們需要去維護自己的尊嚴,而這是對他們面對身體機能和社會功能下降時而有利的。就像書中的“上帝”說到:“唯一讓我們無法呆下去的,是你們竟然可憐我們了,‘上帝文明’怎么會讓人可憐呢?你們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怎樣偉大的文明?!笔前?!這就是我們有時想同情和幫助他們,卻傷害到他們的原因吧!但這樣心理從長遠看來也不是那么有益的,老人對自尊的維護,也會間接讓他們不能認識到現(xiàn)在的時代,就像書中的“上帝文明”談到自己是如何保護銀河系的生命做出史詩般的大戰(zhàn),但是也從未欣賞地球文明從被創(chuàng)立之初自身從“鉆木取火”發(fā)展到掌握“核能”技術的飛躍,雖然在他們看來這是微不足道的,“可控核聚變”在他們眼里和“鉆木取火”差不多。這固然會加強與年輕人的隔閡,從而缺少共同話題和情感聯(lián)結(jié),這也許是老人需要去努力地那一部分,那就是保持開放,盡管這并不容易,但只要邁出這一步,你會發(fā)現(xiàn)老人和年輕人有很多的話題。
我曾經(jīng)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從理性的角度,所有的年輕人在自己的壯年的時候,應該努力去構(gòu)建出一個對老年人善意的社會。”根據(jù)中國老齡化模型來說,中國的老齡化目前已經(jīng)達到了負增長的邊緣,將在2050年達到頂峰,那時候00后和90后應該到達60-70歲左右了。因此年輕人不要覺得老年還遙遠,雖然理解你們大都想早點退休,但前提是需要在一個善意的社會中退休,而這個善意的社會需要我們年輕人去更多地了解老人,與老人去共同完成。
參考資料:
[1] 劉慈欣. (2005). 贍養(yǎng)上帝. 北京: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2] Liu, Q., Wei, Z., Li, W., Liu, X., Zhang, X., & Liu, P. (2020). Multiple mediating effects of self-esteem and source of psychological control on readmission and selfperceived burden in elderly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Chinese Journal of Behavioral Medicine and Brain Science, 29(5), 458-463.
[3] Yeung, & Fung, H. H. (2007). Social support and life satisfaction among Hong Kong Chinese older adults: family first? European Journal of Ageing, 4(4), 219–227.
[4] Thanakwang. (2015). Family support, anticipated support, negative interaction, and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of older parents in Thailand. Psychogeriatrics, 15(3), 171–178.
[5] Guerrero-Escobedo, Tamez-Rivera, O., Amieva, H., & Avila-Funes, J. A. (2014). Frailty is Associated with Low Self-Esteem in Elderly Adults.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Geriatrics Society, 62(2), 396–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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